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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美貿易戰下游戲行業的挑戰與機遇

2025-05-21

該來的終于會來。

美國(guo)時(shi)間4月2日(ri),特朗(lang)普(pu)正式宣布“對(dui)等(deng)(deng)關稅(shui)”政策,對(dui)中國(guo)實(shi)施(shi)34%的對(dui)等(deng)(deng)關稅(shui),對(dui)歐盟、日(ri)本(ben)、韓國(guo)、越(yue)南分(fen)別實(shi)施(shi)20%、24%、25%、46%等(deng)(deng)不(bu)同程度的對(dui)等(deng)(deng)關稅(shui)。

消息一出(chu),全球(qiu)嘩然。美股(gu)(gu)連(lian)(lian)續多日(ri)(ri)(ri)大(da)跌(die),創下(xia)近年跌(die)幅紀錄,黃金市場也結束(shu)了連(lian)(lian)日(ri)(ri)(ri)上(shang)漲,出(chu)現下(xia)跌(die)。亞洲(zhou)主要經濟體也沒有幸免(mian)(mian),本周一日(ri)(ri)(ri)本、韓國股(gu)(gu)市均(jun)暴跌(die)。中(zhong)國股(gu)(gu)市開盤后也大(da)幅下(xia)跌(die),各家上(shang)市游戲公司(si)股(gu)(gu)票均(jun)未幸免(mian)(mian)。

關稅沖擊,主機硬件首當其沖?

作為游戲(xi)媒體,我(wo)們最關注的(de)還是這輪關稅戰對游戲(xi)業到底有何(he)影響。

事實上,特朗普發(fa)動這輪貿(mao)易戰主要針對的(de)(de)是(shi)實體制造業(ye),其(qi)加關(guan)稅(shui)的(de)(de)主要目(mu)的(de)(de)是(shi)希望制造業(ye)回流(liu)美(mei)國,緩(huan)解美(mei)國的(de)(de)逆差和債務等(deng)問題。而游戲作為(wei)虛擬產品,屬(shu)于服務貿(mao)易行業(ye),并不是(shi)關(guan)稅(shui)戰關(guan)注(zhu)的(de)(de)目(mu)標。相反,美(mei)國在服務貿(mao)易領(ling)域長(chang)年(nian)處于貿(mao)易順差。無論是(shi)好萊塢電影還是(shi)3A游戲,都是(shi)美(mei)國向(xiang)全(quan)球(qiu)輸(shu)出、在全(quan)球(qiu)賺錢(qian)的(de)(de)產品。

因此,中國游戲股此輪下跌(die),實際上是被市場(chang)恐(kong)慌情緒(xu)誤傷。畢竟(jing),很(hen)多(duo)A股企(qi)業(ye)的主(zhu)要服務市場(chang)是國內市場(chang),并(bing)不受關(guan)稅影(ying)響(xiang),而出(chu)海企(qi)業(ye)不涉(she)及硬件生產,也使此輪關(guan)稅戰(zhan)對企(qi)業(ye)的沖擊(ji)減小(xiao)了(le)很(hen)多(duo)。

相比(bi)之(zhi)下,日(ri)本游(you)(you)(you)戲(xi)業則(ze)面臨更大的(de)困境。主(zhu)要因(yin)為日(ri)本游(you)(you)(you)戲(xi)業是軟硬件一(yi)體(ti)化的(de)。游(you)(you)(you)戲(xi)硬件(游(you)(you)(you)戲(xi)主(zhu)機)涉及制造、生(sheng)產和組裝,成為貿易戰的(de)直接(jie)受害者。

例如,任天堂剛(gang)在4月2日舉(ju)行(xing)Switch2發布會開啟預購(gou),就撞(zhuang)上(shang)關(guan)稅(shui)大戰,只能緊(jin)急叫(jiao)停在北美剛(gang)剛(gang)開啟的主(zhu)機預售,或有可能在關(guan)稅(shui)落地后對主(zhu)機售價進行(xing)調整。

而索(suo)尼則從今年初就(jiu)已(yi)經在作準備(bei)。據外(wai)媒(mei)報道,索(suo)尼從今年2月開始在北美戰略(lve)性屯貨,這使得PS5的售(shou)價短(duan)期不會受到影(ying)響。此(ci)外(wai),由于(yu)美國只對日本加征20%關(guan)稅(shui),只要(yao)索(suo)尼將主機生產從東南亞轉移回日本,就(jiu)能保持主機銷售(shou)不虧本。

這(zhe)波動作對(dui)中國(guo)(guo)的影響(xiang)是,索尼、任天堂這(zhe)樣的公司可(ke)能(neng)會(hui)更堅定(ding)地(di)將主機硬件工廠從中國(guo)(guo)撤(che)離(li)。只不過(guo)這(zhe)一(yi)次(ci)越南這(zhe)樣的東(dong)南亞國(guo)(guo)家也(ye)被美國(guo)(guo)征(zheng)收(shou)高(gao)稅,撤(che)離(li)中國(guo)(guo)的索尼和(he)任天堂們又能(neng)有什么更好(hao)的去處?

退一步說(shuo),即使主機廠商們下定決心最終去美國(guo)建廠,4年之后(hou)美國(guo)總統(tong)就會輪(lun)換,關(guan)稅政策是否會持續(xu)也不得(de)而(er)知,而(er)投下去的工廠基建卻(que)不可能輕易撤回。

所以這一(yi)波(bo)關稅(shui)大戰,對于整(zheng)個主機(ji)游戲(xi)市場可(ke)能都是一(yi)次打擊。主機(ji)游戲(xi)這個軟硬(ying)件一(yi)體化(hua)的(de)商業銷售(shou)模式,本來(lai)就是80年代全球化(hua)背(bei)景下(xia)的(de)產物,是美日產業分工、利益(yi)分享之(zhi)下(xia)的(de)產物。

如今,如果特朗普執(zhi)意要(yao)終結曾經的(de)全球化秩序,那么主機游戲(xi)這個商業銷(xiao)售模式的(de)萎(wei)縮,或將是不可避免(mian)的(de)。

當然,主機市(shi)場萎(wei)縮對中國(guo)而言,除(chu)了(le)游戲生產(chan)工廠的退出,在其他方面的影響(xiang)并不大。因(yin)為(wei)中國(guo)游戲業(ye)本(ben)身并不是與硬(ying)件高度綁定的,而是以軟件服務為(wei)主,這一塊受到關(guan)稅(shui)的直接影響(xiang)相比(bi)日(ri)本(ben)就(jiu)會小(xiao)得多。

出海還是不是一門好生意?

不過(guo),關稅大戰對全球都(dou)是(shi)一(yi)個利(li)空(kong)消息。中(zhong)國游(you)戲業(ye)雖然沒有日本企業(ye)那些(xie)硬(ying)件上的(de)(de)煩惱(nao),但也不可能獨善其身,尤其是(shi)中(zhong)國的(de)(de)出(chu)海(hai)游(you)戲企業(ye),有著(zhu)自己要面臨的(de)(de)問題(ti)。

80年代(dai),中國游戲(xi)業沒能趕上(shang)第一波全(quan)球化浪潮,沒能在主機游戲(xi)的全(quan)球分工中占到(dao)一席之(zhi)地。但在緊接而來的互聯網時代(dai),尤其是在移動游戲(xi)時代(dai),中國游戲(xi)找到(dao)了自己的定位。

本質上,中國(guo)游(you)戲業能(neng)夠大規模(mo)出(chu)(chu)海(hai),正是抓住了美國(guo)主導的互聯網(wang)全球(qiu)化的這(zhe)個機遇。中美在(zai)這(zhe)件事(shi)上曾(ceng)經是利益一致(zhi)的,這(zhe)也讓美國(guo)放手讓中國(guo)游(you)戲出(chu)(chu)海(hai)。據伽馬數據統計(ji),2024年中國(guo)移(yi)動游(you)戲的出(chu)(chu)海(hai)收入中,美國(guo)、日(ri)本、韓國(guo)位(wei)列前三,分別達到31.06%、17.32%和8.89%。

之所以這個數據里美國(guo)比例(li)這么高,并不是因(yin)為我們(men)游戲(xi)產(chan)品直(zhi)接出口美國(guo)有那么多(duo),而是因(yin)為美國(guo)的(de)互聯網(wang)平臺事實上實現了全球壟斷(微軟、蘋果、谷歌等(deng)科技(ji)巨頭(tou))。

而(er)我們(men)的游戲出(chu)海(hai),很長時間以來是借助這些(xie)美國平(ping)臺(tai),是包攬(lan)臟活(huo)累(lei)活(huo)掙得(de)最少卻把大部分利潤讓渡給平(ping)臺(tai)的“打工人”。30%的蘋(pin)果稅、谷歌稅,不需要美國官(guan)方出(chu)面,科技平(ping)臺(tai)早就在向各(ge)國企業收了。連Unity這樣的引擎廠商(shang)都試圖(tu)跳出(chu)來收稅,只不過由(you)于其沒有達(da)成事(shi)實壟斷才被(bei)抵制(zhi)作罷(ba)。

在這些美國(guo)本來(lai)就(jiu)占據話語權優勢的(de)領(ling)域,特(te)朗(lang)普并(bing)沒(mei)有想改變游戲規則。然而,對(dui)于歐盟等國(guo)來(lai)說,想要反制(zhi)(zhi)美國(guo)的(de)關稅大(da)棒,必(bi)然會針對(dui)美國(guo)的(de)優勢領(ling)域去反制(zhi)(zhi)才會讓美國(guo)感受到壓力。

所以歐盟一直在針對美(mei)國(guo)(guo)科技(ji)巨頭做(zuo)各種(zhong)動作,通過立法、罰款、征稅等政策對其(qi)作出(chu)種(zhong)種(zhong)限(xian)制(zhi)。歐盟這些反制(zhi)勢必影響美(mei)國(guo)(guo)科技(ji)巨頭的(de)(de)業務(wu),而借助這些科技(ji)平臺做(zuo)生意的(de)(de)中國(guo)(guo)企業也就會遭(zao)到波及:可能是(shi)(shi)買量成本的(de)(de)上升(sheng),也可能是(shi)(shi)更多的(de)(de)監管審(shen)查。

短期(qi)內,出海(hai)(hai)企業(ye)的(de)利潤必然(ran)會受影(ying)響(xiang),想要(yao)保住(zhu)利潤也會變得更艱(jian)難。但(dan)只(zhi)要(yao)熬過這個短期(qi)震蕩,適應新規則,中長期(qi)來看(kan)出海(hai)(hai)日韓和歐洲(zhou)依然(ran)沒有問題。只(zhi)不過還是得做好失(shi)去美國這個大市場(chang)的(de)最壞(huai)準(zhun)備。

過剩的產能如何消化?

近年(nian)來(lai),很多(duo)項目(mu)失敗,業(ye)內常說中國(guo)游戲業(ye)也和(he)制造業(ye)一樣處于“產能過剩(sheng)”,需(xu)要(yao)靠出(chu)口來(lai)解(jie)決這些過剩(sheng)的(de)產能。但在(zai)我看來(lai),內容服(fu)務業(ye)也許并不(bu)存在(zai)真正意義(yi)的(de)“過剩(sheng)”。玩家的(de)需(xu)要(yao)永遠(yuan)是多(duo)變的(de),好(hao)內容永遠(yuan)是稀缺的(de),過剩(sheng)的(de)只(zhi)會是山(shan)寨模仿和(he)粗制濫造。

因此,產(chan)業的(de)升級迭代才是(shi)解決產(chan)能過(guo)剩的(de)良(liang)方,而不是(shi)一直生(sheng)產(chan)低(di)端產(chan)品,用低(di)薪(xin)和996保持(chi)成本優勢去競(jing)爭。那種靠內卷(juan)生(sheng)存的(de)企業,就是(shi)應(ying)該被(bei)淘汰的(de)。

然而,產(chan)業(ye)要升(sheng)級,是需要一些壓力來倒(dao)逼的,不然,即使(shi)是大(da)企業(ye)也會“一直躺在功勞簿上,沒什么(me)作為”。而這次關(guan)稅大(da)戰(zhan)給到的壓力,就是一次很好的倒(dao)逼機(ji)會。

類(lei)似《黑(hei)神話:悟空》這(zhe)樣的(de)案例(li)已經表(biao)明,好(hao)產(chan)品是(shi)(shi)(shi)能夠“創(chuang)造”出市場機會的(de)。中(zhong)國玩(wan)家的(de)內需(xu)還(huan)(huan)遠遠沒有得到(dao)滿足,就看游戲企業如(ru)何去把握。而(er)真正的(de)好(hao)產(chan)品吸引的(de)不僅是(shi)(shi)(shi)中(zhong)國玩(wan)家,還(huan)(huan)是(shi)(shi)(shi)全球玩(wan)家。

從長(chang)遠(yuan)看,如(ru)果美國真走上孤立主義,對于(yu)游(you)戲這樣的文化服務業出(chu)口也是利好。

很多分析(xi)都提到,美(mei)國(guo)的(de)全球(qiu)領導地位是來自于(yu)其(qi)曾經(jing)承(cheng)擔了全球(qiu)責任。如今特(te)朗普覺得美(mei)國(guo)不應該承(cheng)擔那么多責任,要用關稅(shui)把所有好處(chu)都收入美(mei)國(guo)自己囊中。然(ran)而,重新回歸(gui)孤(gu)立(li)主(zhu)義,美(mei)國(guo)的(de)霸權地位也(ye)勢(shi)必衰(shuai)落(luo),而經(jing)濟(ji)霸權的(de)旁(pang)落(luo)必然(ran)導致文化霸權也(ye)隨(sui)之衰(shuai)落(luo)。

直(zhi)白點說(shuo)就(jiu)是,隨著美國不愿再(zai)當“大哥”,那些好萊塢美式英雄,3A游戲(xi)美國都(dou)市(shi)對全(quan)球受眾的吸引力(li)都(dou)會下(xia)降。而美式文化退(tui)潮留下(xia)的市(shi)場空(kong)白,正是中國這樣的工業國的機會。

如果說100年前的(de)生(sheng)產力(li),在經濟下行時代人(ren)們(men)只能去消費口紅(hong)聊以(yi)自(zi)慰。那么(me)得(de)到(dao)工業(ye)(ye)化武(wu)裝(zhuang)的(de)中國文(wen)化產業(ye)(ye)將(jiang)能夠做(zuo)到(dao):讓全球用戶(hu)花口紅(hong)的(de)錢得(de)到(dao)鉆戒的(de)滿足感。

游戲(xi)產品(pin)作(zuo)為文(wen)化產業(ye)的一部分,到時(shi)候不(bu)僅(jin)能用更低的成(cheng)本(ben)做(zuo)出更好的產品(pin),還有機(ji)(ji)會奪取最(zui)后一塊缺失的拼圖:文(wen)化話語權,進化成(cheng)為完全體(ti)。要實現這個目標當然不(bu)容易,但機(ji)(ji)會永遠蘊含在危機(ji)(ji)中。